山姆·沃尔顿,这位一手缔造了沃尔玛零售帝国的传奇人物,与世长辞已有25个年头。而坐落在阿肯色州本顿维尔镇广场上的第一家沃尔玛超市,被还原成了昔日店铺的模样,成了沃尔玛公司博物馆,里面桌椅等物品的摆放一直维持着山姆去世那一天的原状。
塞缪尔·罗布森·沃尔顿扫视着屋里那熟悉的一切,然后低垂下去看着自己的脚尖,忍不住低声说道,“我在这里一呆长,就会忍不住流泪……”
中国有句老话叫“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丧父之痛是锥心的。只是,对于作为山姆·沃尔顿长子的罗布森来说,丧父与接班人的重担捆绑在一起,压着他透不过气。他深知,巨人的肩膀,可以让他站得更高看得更远,但稍有不慎,也会摔得更惨。
比如近几年来,一波又一波的挑战和抨击使劲向沃尔玛袭来:野蛮扩张威胁小城镇的长远生计、工作上歧视妇女、抵制工会、工资水平低于标准等等。
好在,这位神情中带有一股傲气,言语中常常字斟句酌的继承者罗布森交出了亮眼的成绩单,总算接住了父亲甩过来的担子。
2017年7月份,最新的《财富》世界500强排行榜出炉,沃尔玛凭借2016年营业收入达4,858.7亿美元的好成绩高居榜首,同时也创下了连续四年排名第一位的新纪录。
尽管在净利润上苹果公司夺得第一,但是沃尔玛能够在一群来势汹汹的互联网巨头中杀出一条血路,实在是不易。
子承父业,这原本就是一件理所当然又自然而然的事。事实上,罗布森四兄弟姐妹,从小就在父亲山姆·沃尔顿的严厉培养下成长起来的。
与同龄的孩子不同,父母从不给他们零花钱,他们只能通过帮父亲干活自己挣零花钱。比如跪在商店地上擦地板,修补漏雨的房顶,夜间帮助卸车。幸运的是,父亲付给他们的工钱同店里的其他工人们一样多。
于是,罗布森对于童年回忆就是仓库、货架和包装箱。他说,“我在爸爸的店铺里干活,搬搬箱子、扫地、铺瓷砖什么的。”这就是一个零售业王国继承人的“启蒙教育”。
作为沃尔顿家四个孩子中的老大,罗布森刚成年就考取了驾驶执照,接着就在夜间向个各零售点运送商品,为父亲大大节约了运输费用。
同时,父亲会让他们将部分收入变成商店的股份,就这样日积月累,到商店事业兴旺起来以后,他们的微薄投资变成了不小的初级资本。因此,大学毕业时,罗布森已经能用自己的钱买一栋房子,并给房子配备豪华的家具了。他说:“从那时起,我就知道赚钱不容易。”
只不过,或许打从一开始,对于人生的规划,罗布森并没有考虑过继承父业这回事。他真正崇拜的人不是父亲,而是律师出身的祖父。所以,罗布森尽管选修了会计专业,但后来他又跑到纽约的哥伦比亚大学法律学院学法律。
学成归来后,罗布森并没有一下子跳进父亲强大的沃尔玛帝国,而是选择了他的出生地、俄克拉何马州东北部城市塔尔萨的一家律师事务所。在这期间,他完成了自己的人生大事,结婚生子,日子过得自由自在。
酷爱运动的他,为参加夏威夷的铁人三项全能比赛坚持训练了一年。迷上自行车运动后,一直保持至今日。爱上飞行,他就给自己买一架崭最先进的“猎鹰”喷气式飞机,方便他从科罗拉多州山上的住处飞往法国参加自行车计时赛,或到美国西部参加狩猎远足活动。喜欢名贵跑车,他就入手了一辆1970年出厂的莲花跑车、一辆‘眼镜蛇’和一辆‘甲壳虫’,还常常带着儿子参加加利福尼亚州的蒙特雷古董车赛。
如果,不是父亲山姆·沃尔顿要求他回来,也许他就一直以自己喜欢的方式生活着。一切的变故,来自于1978年。当时,已经60岁的山姆·沃尔顿要求罗布森回归家族事业。于是,当时离了婚又再婚、带着3个孩子的罗布正式回归家族事业,至此,除了享受自行车比赛、开飞机、打猎这些生活乐趣,他还不得不背上一个重担——守住父亲的江山。
像大部分继承者一样,留在山姆·沃尔顿身边的罗布森,按照父亲的规划,一步步从高层副总裁兼公司秘书爬升到副董事长。直到1992年山姆·沃尔顿去世,罗布斯才真正从父亲手中接过这个庞然大物。
尽管脱离了律师身份的罗布森,在商业上也挥洒自如,比如,在上世纪80年代中期,一手促成了把沃尔玛王国的版图扩展到美国之外的决定,创造了沃尔玛集团今日“每年在国际间购置房地产价值达10亿美元”的辉煌成绩。
但实际上,罗布森明白,相比父亲这个善于创造奇迹的零售业天才,由于有法律和会计方面的专业背景,他自己的优势更多在分析方面。所以,最终,他给自己的定位是:可以帮沃尔顿家族照看父亲遗留下来的这一笔庞大财富,顶上沃尔玛董事长的头衔,但不须亲自担任CEO,操心这一份并不令人羡慕的负担。
这时,聪明的罗布森效法美国三权分立的原则,拉上斯科特和格拉斯坐镇掌管公司大权。三人分工明确,罗布森监管董事会,负责主持股东会议;格拉斯掌管公司的货物交易;斯科特则照料公司日常运作等一切后勤事务。此外,三人的办公室还集中分布在沃尔玛公司总部的同一条过道,斯科特和格拉斯的办公室分布在罗布森的两边。
从此,有左臂右膀的神助攻,罗布森过上不需朝九晚五坐班的日子。事实上,慢慢地,他一个月也就去四五次,也很少牵涉公司的日常运作事务。
然而,在这场骑虎难下的游戏里,并不都是舒适与安稳,因为罗布森继承的不只是父亲的巨额财富与荣耀,也有质疑和非议。被拿去跟父背作比较始终是一道“创二代们”无法避免的坎,做得比父辈好,那是因为有资源沾了父辈的光;做不好,往好听里说,那叫一代不如一代,难听点说就是“败家子、二世祖”。
当初傲娇的宗馥莉怒喊“我不想去继承一家公司,但是我可以去拥有它。”到最后,也免不了低声问“你们看得到我吗?”这样的孤寂与落寞,是令人哀伤的。
只是,对于不厌弃烦的被比较,罗布森的回答更直截了当,一句“我和爸爸其实是非常不同的人”就堵得好事者哑口无言。
从父亲手上接过权杖23年后,70岁的罗布森又将沃尔玛这一棒转交给了外甥女婿Greg Penner。
在这样一代又一代的权力传递游戏中,不变的是守住江山的使命,但有趣的是,守住江山同时又是最大的变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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