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海之滨,湄洲之南,矗立着一座经历了六百余年风雨沧桑的古镇——峰尾。峰尾是泉港城市中心区之一,仅12平方公里的陆域面积就容纳了5万多人口,因三面环海,一面连山,故俗称峰尾半岛。峰尾具有悠久的耕海牧渔传统,历史文化积淀丰富,风土民俗纯朴敦厚。
戴着神秘面纱的海滨古镇,让人有探秘的冲动。驱车前往,当车子驶进峰尾镇区,被闹市包围的时候,浓浓的渔村风味便已扑面而来。禁不住诱惑,寻着“渔香味”前行,曲折迂回,来到了一条幽深古朴的老街。
昔日“小上海”
老街的路口,是一座有着半个多世纪历史的贸易行。厚重的石墙、精致的地砖、木制的楼板,加上房顶的“观海楼”三个大字,尽显繁华气派。当地书法家刘荣顺介绍说,这栋房子是他叔叔从新加坡寄钱回来所建,在那个年代,这是一座造价不菲的建筑。从它,便可感受到当年峰尾城内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
繁荣来之不易。抗战期间,日本对我国沿海地区进行全面封锁,以海为生的沿海渔民几乎无法出海捕鱼,经济十分落后。而峰尾则不然,凭着过人的机智勇敢和航海技术,峰尾渔民避开敌人的重重封锁,硬是打开一条颇为独特的海上贸易航线。当时的商船凭借与浙江、广东、台湾、香港及马来西亚等地通商贸易的契机,购回物资到当地销售,形成购、运、销一条龙的经营方式,长年累月,这种贸易形式日渐成熟。海运贸易的发展,带动峰尾古城的繁华,一时间,峰尾城内商铺云集、栈铺林立,每到夜里便管弦弹唱,通宵达旦,宛若不夜城,遂有“小上海”之称。
“老房子”的韵味
沿着老街往里走,映入眼帘的是由一栋栋木石结构的“老房子”组合而成的“古韵长廊”。伸手可触的屋檐轻轻诉说着那个时代古老的故事;屋顶密密匝匝的仙人掌,或毅然挺立,或垂下房檐,似在列队欢迎,又似欢笑招手;抚摸着石条式的防盗网,仿佛与之融为一体,不自觉地想要走进屋子去一探究竟;老街里是各式各样的小店,有磨米的,有打豆浆的,有做小吃的……叫不出名字的工具散发着古老的韵味,只有走上前去亲身体验,才不枉来此一游。
突然间,朗朗书声从远处飘来,跟随着书声,来到了“回澜书院”。石质窗户上镌刻的文字和图案有些磨损,却依然清晰可见,“风送书声远,月穿字迹明”,一幅生动的“课堂趣事”在脑海中浮现:孩子们摇头晃脑,先生戴着眼镜、手拿戒尺,一个不会背诵的孩子偷偷把目光瞄向抽屉里翻开的课本……
在另一家院子里,高高悬挂的匾额格外醒目,“进士第”三个字一语道破这户人家的前生今世,或许,这便是“书香门第”吧。
名人的“摇篮”
说起书院,便让人想起元代大诗人卢琦。卢琦登科后,为缅怀卢氏祖先,在原旧址上再建卢家祖祠,距今已600余年,这便是今日的卢琦故居,背依圭锋塔,面对观音山。卢琦故居作为圭锋卢氏宗祠,也曾经是卢琦先祖教书育人之故址,除卢琦外,这里还培养过宋代进士蔡襄和卢赡。蔡襄是北宋一代名臣,擅长正楷、行书和草书,与苏轼、黄庭坚和米芾共称“宋四家”,对于今人来说,可谓家喻户晓。
居住在前亭村的邱二娘,在太平天国运动的影响下,高举义旗,投身革命洪流,后因战争损失惨重而被捕,处以“剐刑”。年仅22岁的邱二娘为闽南劳动妇女在近代反封建斗争史上谱写了光辉的一页。
除此之外,参与建造洛阳桥的卢锡和清廉公正的县学官郑钟薰等,都是峰尾出类拔萃的名人,他们的存在,成为峰尾古镇的点睛之笔。
镇区内“庙”味横生
看完卢琦故居,一定要看一看峰尾的寺庙。来到东岳庙,门口有三棵留着长长胡须的大榕树,透着静谧之美,让人迷失其中。东岳庙已经有近800年的历史,曾修葺三次,现保存的原貌由大殿、两厢、戏台和山门组成。戏台对面有两棵硕果累累的柚子树,给庙宇增添了几分乡间色彩。正殿门口立着两根龙柱,用石头雕刻而成。这可不是普通的龙柱,其中一根,用石头敲击,会发出敲铁的声音,而另外一根则是石敲石的声音,至于为什么会有这种现象,还没有确切的答案。庙宇的正殿奉祀正顺尊王夫妇塑像,人称“本官爷”、“本官娘”,东、西偏殿敬奉别驾公、朱文公、卢琦、文昌爷、魁星爷和刘、关、张塑像。东岳庙古朴流畅的民族民间艺术色彩和积淀厚重的文化底蕴,成为研究古建筑艺术、传统戏剧及人文科学难得的实物史迹。
“邹鲁滨城无俗客,古今名埠有慈航。”建于明嘉靖年间的义烈庙,又称姑妈宫,供奉着誉同圣母、心比观音的义烈祖姑刘益娘。刘益娘生前致力于观察天时气象,点火为号引航,为沿海渔船渔民排忧解困、消灾御难,且一生贞信自守,深得峰尾人崇敬。
源远流长的民俗风情
老街的味道不仅在于各式各样各种用途的老房子,更在于它的独具一格的民俗风情。北管音乐是泉港地方独特的文化品牌,源自明末清初北方民间音乐,通过渔商海上运输商贸活动及江淮难民南移传人。北管音乐既有"中原雅乐"的余韵,又有“江南丝竹”的清音,别有一番风味。
每年一度的“打正鼓”也颇为有趣。相传此风俗起源于唐明皇梦游月宫,醒来后就把音乐舞蹈教给梨园子弟,唐明皇有一宠妃梅妃是莆田江氏之女,梅妃的亲人北上探亲,学习之后传至惠北。打正鼓从农历十二月十六日“尾牙”开始至正月十五日元宵午夜十二时停,以庆春节,同时祈祷新一年风调雨顺、国泰民安,至今仍然保留。
同样留下时代烙印的还有“三寸金莲”。封建时代,我国有着妇女缠足的陋俗,清朝光绪年间为最盛,当时的峰尾、肖厝称为“缠足村”,有“肖厝娘子沙格脚,峰尾娘子金缚脚”之说。随着岁月的推移,缠足陋俗渐渐结束,但目前峰尾还有缠足妇女30多人,她们仍然保留着传统的打扮。
绽放的味蕾享受
寻找“古早味”,美食必不可少。靠海吃海,“来峰尾吃海鲜”,是峰尾人对客人的上好宴请,这里的海鲜大多是深海捕捞,野生、新鲜,尝试过的人便会难以忘怀。
只要走上峰尾老街,定能大饱口福。特色小吃,散落市井,历代相传,深深融入峰尾人饮食习俗之中,成为一种偏好、一种习惯。沿袭至今仍盛行的有色味俱佳的“蚵饼”, 由白米、蔬菜、海蛎和猪肉做成,形与饼相似,皮酥、馅咸甘、油香味美,蘸酱醋使用,滋味极佳;美味可口的“糯米叟”,由糯米、大米、花生等做成,甜、香、嫩,为众人喜爱;还有香嫩爽口的“油佛茹”、清香脆嫩的“磨米果浮”和口感独特的“鳗鱼浮”……
细细品味每一道道小吃,品味舌尖上的“古早味”,瞬间绽放的味蕾仿佛在寻找舌尖上的“原乡记忆”,在记忆中回味古早的年代。
千年的渔业传承
赏尽古风古俗,尝遍海鲜小吃,继续跟随“渔香味”的步伐,迎面而来的是巨大的木船。那叮叮咚咚修船的声音像是时光机器,把人带回新石器时代,接着是唐、宋、元、明、清,从“赤手捕鱼,拾贝为食”到“依海搭寮,伐木为舟”,再到“围堰蓄鱼,垒石殖蛎”、“踏平千顷浪,巧捕万担鱼”,这一切都见证了峰尾穿越千年的渔业历史。
以渔业为生,船是必备的生产工具,也是赖以生存的“海上之家”。峰尾造船源于宋朝,已有800多年的历史,世代相传,如今峰尾的古船制造技艺已成为泉州造船技艺的一种象征。以黄氏造船世家和王氏造船师匠为代表的峰尾造船人,也因造船技艺精湛而闻名于世,尤其是传承143代的黄氏造船世家最为著名,至今峰尾还有黄氏造船传人仍在建造各式各样渔航船、旅游船。
古味人文传,渔村宏图美。文化沉淀着历史,承载着民俗,浓缩着记忆,虽古城已逝,然老街尚存,徜徉其中,细细盘点,依然可以玩味到古建筑的丝丝风貌和渔贾文化的连绵气息。置身其中,既可触摸历史的古老与厚重,又可静身养心,享受一段柔软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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