袖珍椰子形似热带椰子树,然株丛小巧,适宜盆栽。案前植一小盆,依稀有海风徐来,别具风情。
但若将其置于一隅,雨露难有,灰尘却多,一段时日之后就是另一番模样。是以当我关注到这盆袖珍椰子的时候,我的心里充满愧疚。想起刚买回来时,它繁茂多姿、青翠欲滴,与小沙石相映成趣,呈现浪漫的热带风光。而现在它的一些枝叶已经枯萎,另有几枝也渐泛黄,叶片上蒙着尘土,与杂草几乎无异,更别提海岛椰风之形象。可见我忽视它已有一些时间了。
枝叶黯淡无光,但它的根腋部却抽出两枝花序,纤瘦的花序上有许多青嫩的细点,应是花蕾吧?这让我惊讶极了。一直以为袖珍椰子是观叶的,未料到它还会开花,而且是在疏于管理的时候。叶片稀疏,灰尘落满,然花事却在酝酿中。我们习惯于用“我的”或“你的”等来表述事物的归属,但它们就真正属于我们么?这袖珍椰子是我的花,可我分明感受到它生命的独立存在。关注它,它是美丽的;不关注它,它一样默然成长。
这或许是花草们宠辱不惊的秘密?没有一朵花因人类的赞美而得意忘形,没有一棵草因人们的遗忘而黯然神伤。无论归属于你或我,它的本质属于自己、属于大自然。它们与我们的相处,不过是一种缘分。这与我们常常需要别人的认可来肯定自我,是迥然不同的。如果我们能够将和他人的交集,也看成是一种缘分,那么羡慕嫉妒恨无从来,自信自爱自强心中起,定是烦忧愈少,欢喜愈多。
我把袖珍椰子捧了起来,清洗花盆外表,再把叶片上的灰尘也逐叶冲洗掉。枯枝黄叶一并修剪整理,最后连里边摆放的小沙石也拿起来洗净后重新放入。清洗好的袖珍椰子呈现翠绿的光泽,水珠从叶尖滴落,有雨后的清新之感。枝叶精神焕发,小花盆也显得玲珑雅致,整个儿让人赏心悦目。原来,沾染尘土不仅影响事物的美与价值,也会蒙蔽我们的判断。
花草尚且需要打理,人的形象也需要。子曰“远而有光者,饬也”,意思是远看而有光彩的,是修饰的结果。俗语亦云“三分人,七分装(打扮)”,这让崇尚朴素自然的总要逊色几分。不只外表需要打理,心灵也需要。孔夫子肯定了形象的重要之后,下一句则是:“近而愈明者,学也。”近看更加耀眼的,是学习的功效。不学,心灵就会在生活的过程中沾染各种各样的“灰尘”。学习,在掌握知识、明辨是非的同时,亦是对心灵的清洁与滋养。如若不然,则如“玉质而金色”之柑,徒有其表,令人慨叹。
袖珍椰子不仅形态美观,据书本介绍,它还能净化空气中的苯、三氯乙烯和甲醛等,是高效的“空气净化器”。我将清洗后的袖珍椰子置于书桌上,愿陪伴它枝繁叶茂、开花结果,成为好朋友。而它在净化空气、美化环境的同时,也望能启示我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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